火癫子

天蒙亮，街市上人见不着几个，摊子倒是一个两个先出来摆上了，我手里捏着银条，选了一个卖馄饨的摊，拉着师父一同坐下，还没等坐稳了，就见着馄饨摊的老板喊着跑来赶我和师父：“去去去！要饭到别处去！”这一赶，才让我反应到，这会儿我可是穿着一身的乞丐服，连带还捎上了个师父……只好先把手里的银条先亮出去，直冲馄饨老板：“别急着赶！有钱！我有钱！看见没！要两碗馄饨！”

想来做了那么多年小买卖的老板还从未见过银条，收了过去擦了看看了擦：“这…这……也就两碗馄饨，似乎多了。”一听之下感觉这老板还挺实诚，我便随口探了句：“你收着吧，正好我还想问些事情。”

收了这银条，足算他一家老小一年的不愁吃穿，难免他立刻殷勤礼貌起来：“这位小兄弟有什么要问？”我想了想说也不急，到是现在饿的厉害，要老板先去弄两碗馄饨给我和师父吃才是首要，那老板听了便急忙回去大锅旁，加柴，烧水，下馄饨。

等馄饨热气腾腾的先端到我面前后，我移给了师父，擦好筷子让师父先吃。

“如今这一身乞丐装扮，为师该如何吃才适宜。”

“蹲地上狼吞虎咽，胡吃乱啃师父你试试？”师父稍稍思考了一番，端端的坐着，将碗里的馄饨勺起一个…吹凉起来，我想着之后他就该来喂我了，我就自觉的张开了嘴，主动候着，虽然另一碗馄饨已经端了上来。

“没打算要喂你，无异。”看着师父自顾自吃的香，吃的优雅……我也不好说什么来，想起之前要问的事：“老板，听说这几日天天有人施面送钱，还是早晚各一次，老板你可知道是哪户人家？”

馄饨摊老板手里忙着活，想了想先来问我：“这施舍粮钱的事，你们做乞丐的怎会不如我清楚。”想来他说的也对，不过为了省事我只好编着解释道：“我们这不是刚刚从别的地方来，想来还是这地方更好活一些，地方大，有钱好心的人更多嘛……。”

“说的是，说的是……这几日乞丐的确比往日多，这不前几日新开了个客来店，热闹的很，刚开张吃饭喝酒不用付账，还天天早晚的施舍吃食给乞丐，有时还送钱……那客来店的老板还收了不少乞丐做他的伙计，也是难见。”

看来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：“师父，那他应该就在客来店了。”师父点了点头，示意要我先趁热把馄饨吃了，我只好先听师父的埋头吃：“难怪为师总看不惯你这吃相，原来早在捡你那时，你就学乞丐学惯了。”我张着嘴把馄饨整个往嘴里送，速嚼速吞：“馄饨不该这么爽快的吃才香？”我说让师父也试试，师父自然放不开，当然他也已把那碗馄饨吃完了，正正经经的瞧我，似乎想要教训，却又不知该从何训起。

当初师父如何都要跟着，我没坚持拒绝是我的不该，还为师父用银子硬换了一个乞丐的衣服给他穿上。穿是穿了，脏是脏了，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乞丐该有的撂倒胡乱令人嫌弃厌恶的模样。

师父的一头乱发还是我特意给他抓乱的，但是师父每每会习惯的去整理，每整理一次，我都要重新给师父整乱，再看看师父那一脸的白净，我真想用泥帮他糊上一些，好让师父看起来更乞丐些：“师父是你当初说要陪着我扮乞丐的，好歹你别再整你的头发了，否则接下去我又要帮师父抓乱来了！”这些话好歹对师父有些效果，师父只好停下手去，无奈苦色道：“知道，知道……。”

既然已经知道要找的人在客来店了，我和师父便准备动身，走之前那馄饨摊的老板还特意指了路，师父不忘礼节，多加感谢，使得那老板和我都尴尬不已。

“师父，想做好乞丐，我觉得师父还需要多加修炼才是。”

“那无异的偃术，也需要多加用功才是。”

“师父的厨艺，要多加磨练。”

“无异的吃相，要多加纠正。”

“哼。”